她们那么用力,好像那些污渍不是泼在地上,是泼在了她们的心里。
我的眼泪一下子又充满了眼眶。
她们无力冲上前和暴徒对抗,但她们坚守她们的信仰。
慕成东又是挠头又是抓耳,一抬头看见我,正要招呼,我朝他摆了摆手,示意他不要出声,随即自己走进了风安堂。
谁不痛苦?谁不受伤?即使是这些小护士,也知道逃避没有用,流着血泪,也要面对。
我又有什么资格矫情,只顾躺在沙发上悲伤。
接近封信办公室,我放轻了脚步,隐约听到人声。
他的办公室门没有关紧,大概是慕成东刚刚从里面出来。
从门缝里,恰好能够看到封信的侧影。
他站在桌边,身姿俊秀挺拔,仿佛平凡日子里的每一次相见时的模样。
我痴痴地看着他。
耳朵里依稀听到何欢的声音,他语速很快地向封信说明情况,有些字句不太清楚。
我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后退,我看着他的身影,像双脚被钉在了地上,挪不动分毫。
好想抱抱他。
用尽生命里全部的力气抱住他。
这时,何欢的声音停了下来,仿佛在等封信开口。
不知过了几秒,我听到封信低低地说:“何欢,你知道杀人的感觉吗?”
他的语气平静,甚至有些漫不经心,似乎只是在聊家常。
但我能感觉屋里的空气和我的心一样,瞬间凝结成冰。
“嫂子!怎么不进去啊!”按捺不住的慕成东终于冲了过来,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。
屋里的两个男人一起看向我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封信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,眼睛里有什么情绪在迅速退潮。
“安之。”他温柔地叫我。
他是我想用生命去守护的男人,但是这世间法则让我知晓,有些人,就算你付出生命,也远远不够。
在那样仿佛天地倾覆的闹剧里,他仍然沉静得像一棵树,让人心里疼得狠狠地揪了起来。
人们常以为静者无情,却不知最静的人往往最痛。
他的表情里,没有愤怒,只有悲伤。
4.我盼你看到明媚的光,你眼里却只有冰冷恐慌
慕成东开着封信的车把我送回到和七春同住的地方,已经是半夜。
楼道的窗外挂着一轮昏黄的圆月,浅浅涩涩的光,显得病恹恹。
我怔怔地看了几秒,垂头丧气地拿出钥匙打开门。
我原本就是动作很轻的人,这个时间,更是加了小心。
进到客厅,也不想开灯,借着一点儿斜斜的月光,懒懒地摸进了自己的卧室。
意外的是,七春居然睡在我的床上。
我有些奇怪七春怎么没回自己房间,走近却突然惊住了。
不是七春,是彦一。
自从那天当着我的面和小叔彦景城发生激烈争吵后,彦一已经一周没有出现在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