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脸凑到他面前,唇快要碰到他的唇。舒尔一笑,又错开了。他面前的空气清冷了起来,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。
“给我看吗?”
虽然是在问他,但她的手却已经覆盖在心脏上了。温热的手,却像是烙铁般,烫得他心脏猛缩。
她的十指涂着猩红色的蔻丹,在他胸前轻轻来回描绘。
“给不给?”她又问。
“看吧……”他不知道声音已经喑哑如斯。她却早已经知道答案一样,五指指尖向下,慢慢地用力。
他看到她的手指插入了身体里,却没有惊慌,也感觉不到疼。他眼睁睁地看她从胸前挖出了他的心脏,血淋淋的,冒着热气,黏腻的血管仍旧和身体牵连,在她手中不安分的跳动。
她的双眼盯住他的眼睛,唇却靠近了那颗心脏,伸出舌头舔了一下。她的唇顿时红得如绽放的一朵牡丹,绮丽妖艳。
“呀,有个恶魔在里面呢。”她轻呼。“给我吧?”
“……给……”
她笑着把心吞了下去,血管的一端被她的唇含住,另一端还在他身体里。每一次咀嚼吞咽,他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动。却是痒,不是疼。
她的舌尖把唇边的血舔舐干净。没了心的身体骤然轻松,呼吸却更困难了。
仿佛是回报他的馈赠,她靠过来,目光描绘了他的唇,却是恶作剧般吻在了他的下颌,然后一路顺着脖子吻下去。
她的舌在他颈间浮起的青筋上上下游走,他的意识在渐渐消失。偶尔一瞬间,觉得哪怕她张开利齿一口咬断他的脖子,也心甘情愿了。
给她了,都给她了。
但是她没有,而是吻到了他的胸前。心已经没有了,那处空洞却因为她的吻而愈合了。他的头向后仰着,唇里不自然地泄露出长长的叹息,整个人如被掷到云端。
她的手和舌,一个在扇风、一个在点火,他如在烈焰上炙烤。脑海里响起读过的偈颂,“学佛从来境界多,不能降伏便成魔。”可为了她,成魔又如何?
在她手下,衣解衫卸,火势燎原。手却故意滑下去到欲望的源头,覆盖、包裹、逗弄。
他眸子里的光越来越暗,猛然按住她的手。
她却秋波一动,委屈道:“不让动?那我不碰就是了。”
她猝然而止,乖得过分。可他收获的却是漫无天际的失落,他原不想她那样听话。
她看懂了,微微一笑,又昂着头望他,略略离远了些。严丝合缝的和服,不知什么时候散乱了起来。她往后退去,侧躺在榻榻米上。一条长腿从和服里探出来,不安分地缓缓磨动着。
她一手支着头,另一只手停在空中,手指向他勾了勾。
衣襟半露里傲然的雪峰,若隐若现有樱花绽放,随着衣服的摩挲,浅粉变成了殷红。开得最美的时候,等人采撷。
“云鬟早岁断金刀,戒律曾持五百条。”条条清规戒律,重重封印。破一条、封一条。心欲成魔,方知忍字心头一把刀。他一动未动。而她却不气不恼,噙着一点笑,又爬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