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洛默默的闭双眼,伸手轻轻一带缰绳,骏马仰蹄再度向前奔去。
这时骏马奔行的速度虽然还是很快,但与刚才的一路疾驰相可舒缓了许多。
不知过了多久,穆丰才微微睁开双眼。
此时距离缙云山已有百里之遥,穆丰靠在荀洛怀里,感受着在骏马奔驰下光影的幻化。
骏马奔驰的速度很快,山川林木在极限的速度下化成一抹瑰丽的色彩没入穆丰眼帘,还不待穆丰适应过来,已经来到一泓湖水前。
荀洛柔声道:“好了,在这休息会,你也顺便洗漱下。”
“嗯!”
穆丰乖巧的应了一声,轻轻揉了揉眼睛,然后贪婪的看着满眼树绿、湖绿,以及岚风拂过山野偶尔露出的红色黄色花朵。
啾啾啾,又一阵树动鸟雀鸣。
哗啦啦,一阵风吹树枝动。
只是一瞬间,满山遍野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。
有风声、水声、枝摇叶摆声,还有充满新鲜感的兽鸣鸟叫声。
再那阴暗而充满绝望、寂静到令人窒息的谿谷重狱生活十几年后的今天,这种种色彩种种声音无不让穆丰感到激动,感到亲切。
这是穆丰记忆的景色,也是他十几年来未曾见过的景色,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十分平常的景色此时却让他看的如痴如醉,浑然忘我。
“这颜色太美了!这声音太动人了!”
一步跨出,穆丰来到湖水旁,深深的吸了一口,充满了湖水潮湿的空味顺着鼻孔直透肺底。湖水这种潮气明显是牢狱里阴暗的潮气所不能拟,清新腥甜而绝不让人沉闷,让穆丰久久回味无法忘却。
这孩子十二岁了,还从未看到过如此多的色彩,从未听到如此多的声音,从未闻到过如此多的味道。
荀洛望着沉迷在如此简单色彩、声音、味道无法自拔的穆丰,心头一痛,竟然不忍再看穆丰的模样。
半响,穆丰扭过头看着身旁故作欣赏美景的年大叔,迟疑了一下后低声道:“您是...”
荀洛转过头看着身前幼童,没有回答,相反有些迟疑的问了句:“穆静是...”
穆丰抿了抿嘴,心下有些明了:“是我母亲。”
“那对了。”
听到穆丰的回答,荀洛偷偷的长吁了一口气。
“还好,没有救错人。”
说着,荀洛略略顿了下,然后放低了声音。
“我是你母亲的好友,你应该叫我荀大叔。”
“母亲的好友!”穆丰似乎有些恍然,用力的抿了下嘴唇,然后郑重的叫了一声:“荀大叔。”
穆丰对于向荀洛称呼为叔叔十分的不适应。
毕竟此时荀洛的年龄与他刺秦于桥时相差不多,可对于荀洛能勇闯天牢将他劫出的举动却十分感激。
不适应,却不能不敬重,更不能表现出丝毫无礼来。
眼眸一飘,穆丰的目光落在荀洛身旁那柄长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