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逢集撇了撇嘴,一脸嫌弃,“蹊儿哥,读书哪有抓鸟摸鱼来的有趣?你看你读书不也照样活的有滋有味?”
他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他的念头,“若我去了学塾,没了营生手段,黄婆也没了人照顾。”
他停顿了会,“那样我即使读出了学问,也一定不是我期望的读书人。”
“为什么读了书不是读书人?”郑逢集满脸疑惑。
“我解释不清,但我清楚舍了黄婆婆,去读来的书,不是我想求的书。”
郑逢集一脸茫然,但牢牢记住了这句话,突然又分神想到,“蹊儿哥快看,振师长还给了我本羊皮书。”
“读透此书,小小逢集笑傲童生。”
这一刻的郑逢集锋芒毕露。
“好高骛远的小家伙。”李成蹊溺笑着,牵着他的小黑爪子,“逢集,踏入递炤关,意味我的生命更久,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。”
“振师长说我过于死板,求学不如你,不必多花心思。但我觉得只要肯坚持,必定能像振师长那样远游治学。”
“我哪怕是想一想,也觉得学有所得,满怀希望。”
对他的豁达,郑逢集始终报以矢志不渝的鄙视,但也不自知地心生向往。
孩子在心里默默想到,读书治学枯燥乏味,倒是远游治学妙趣横生。
假想未来,由我郑逢集头戴紫玉冠,身后紧随十二个童生远游洞溪里治学,以求学的名义叫富家子弟一个去山上抓兔子,一个去树上掏鸟窝,一个去溪水摸游鱼。
童生无趣,童生有趣!
两个孩子,志向远大?!
不过是知足者常乐!
然而现实终究要活着,这不,锦衣少年岳牧野与陈护卫突然现身。
岳牧野把玩着铜钱,神态轻蔑,“李成蹊,我们赌约提及的桃花鱼捉到没???”
这一声,吓得郑逢集忙缩到他的身后,露出个小脑袋叫嚷,“岳牧野,我奉劝你好自为之,我可是和振师长有忘年交。”
岳牧野眼神一凛,宛若恶狼,吓得他使劲躲了躲,语气软了些,“你再吓我,我就去你家门口满地打滚,撒尿打泼,扰的你岳姓鸡犬不宁。”
岳牧野一抛铜钱,啪嗒一声按在手背,笑而不语。
这时,李成蹊神色平静地回道,“牧少爷,桃花鱼不好抓。”
“是因为从振师长那得知桃花鱼市价,而不愿为我效力?”岳牧野的神色一冷。
“桃花鱼的价钱,我先前早知晓。”李成蹊如实回答,“和牧少爷合作,是我自己的抉择。”
自信且稳重,处事不惊,岳牧野打心眼不喜他,但一想到除了他值得调教,委以重任。
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耐心引导,“若你抓住桃花鱼,本该属于你的李户地契和黄婆地契,本少爷在此做主,可悉数赐予。”
赐予二字,而不是奉还,深深地扎痛他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