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蹲下来,望着赵郁
浅笑。
“微臣这瓶鸩毒决无有假,是微臣特意为皇上准备。既然江畔风景如此迤逦,皇上今晚便上路吧。”
“不,不!朕不想死!”赵郁绝望之中扑向了王来,“王来,救朕!救救朕!”www.
王来任凭赵郁疯狂摇着他,终究再无话可说。近卫上前,将一整瓶鸩毒强行灌着赵郁喝下去。
赵郁抠着喉咙,趴在码头上,拼了命的呕吐,吐着吐着,呕出一滩滩鲜红的血。
他痛苦的倒在宁初微的脚下,伸着手,想要抓住一点什么,神智开始模糊,嘴里咕咕哝哝,道出了一个他藏了许久的秘密:“……那年令国公家塾里,我们为你作画,几幅画作里,你一眼看上的……那不是我的画作,是……”
一只手抬在半空,指向一个人,“……他!”
宁初微顺着丈夫的手,抬起的视线,落在一张美得世无其二的面庞上。
那只手落了下去,啪地一声。
地上再没了任何的声音。
江水滔滔,宛如她胸中汹涌的激荡,那份震惊久久都没能平复下来。
宁初微不记得自己如何上的船,沈华亭身边的侍女青萍说她服下的毒不打紧,但她郁气攻心,才吐了血,当夜不宜奔波。
他不多时,让人叫来了船只。
宁初微没想到,这个人如此迫不及待,要兑现这一晚。她握了握头上木簪。
青萍要摘下时,她没肯。
青萍和妹妹青檀都是沈华亭身边的侍女,姐姐懂医术,妹妹擅厨艺。宁初微见过她们。
“皇……”青萍把完脉,抬头看了一眼,这张美貌,连青萍也看得一呆,“宁姑娘刚服了药,将养几日便能好起来。”
她现在是废后身份,叫娘娘不合适,可叫姑娘似乎也不适合。但宁初微没说什么。
宁初微有些恍惚,成为人妇也才两年,她却好像过完了这一生了。
青萍退出船厢,不久,沈华亭披着一身的寒意走了进来。也带进来一阵清冷的江风。
宁初微发白着脸,脖颈上一圈淤紫。她下意识抱了一下自己,浑身都不着痕迹地紧绷了起来,手心藏在衣袖下紧抠着。
沈华亭仿若未睹,信步地走进来,解开了身上黑色的棉氅,往架子上一搭,随手理了理衣衫。
过去宁初微有许多机会见到他,但多数时候她都有意避让,因为赵郁不喜。
见过的几回,他好似都是这样,不紧不慢,随意从容。
“宁姑娘觉着冷?”
突如其来的关怀,宁初微越发绷紧了身子,他折辱她与赵郁的手段不可谓不残忍,如此冷情阴郁的人,又怎会是真心关怀。
他擎着一盏油灯上前,长长的衣袖在她的头顶上方一荡,那支木簪便落到他的手上。
哗地一声,柔软长发披肩而下。
宁初微小脸一白,又一红,明眸里带着分错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