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左手满是血污,有他自己的,也有罗憾生的。
还是罢了。
他垂下了手。
“阮妹妹?”
宫离探询地问了一句,放下了蒙住眼睛的双手,意外地看见了平澜、陆鹤轩相拥的场面。
他像一个傻瓜似的,张大了嘴。
那一刻,他神奇地克服了自己晕血的毛病。
城隍庙里。
宫离手脚笨拙地生起火堆,然后把火折子吹灭,揣着手缩回角落里,尽可能地远离那两个人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旁边陆鹤轩正像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小媳妇,捂住衣襟死也不放。
而平澜则正是那个恶霸,她姿态强硬不容拒绝地道:“你松手,快点把衣服脱了!”
闻言,宫离的背影就是一抖。
陆鹤轩的侧脸被火光映照着,带出一片燎燎红光。
“不用你,我自己可以。”
他都不知道是第几回说这话了。
平澜摇头:“不行,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,怎么给自己上药?我帮你。”
陆鹤轩快要抓狂:“那让姓宫的来。”
角落里“姓宫的”背影又是一缩,举起手弱弱地道:“那个……陆兄,我……我晕血。”
平澜立即用一种“看吧,还是得我来”的眼神看着陆鹤轩。
陆鹤轩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:“你一个姑娘家……”
平澜漆黑的眼睛一眨,晶莹的泪珠顿时洒落下来。
“好吧,你来吧。”
陆鹤轩认命地放开了手。
衣衫被剥落在一边,露出陆鹤轩半边胸膛。
他的身子很是漂亮,肌理分明、筋骨健壮,肤色白皙如玉。
只是胸口之上,赫然一个血洞,正是之前被罗夫人的青刀刺的。刀刺入胸口,本该是平直一道伤口,却因他不要命地一搅,变成了一个血洞,血糊糊的,看着就痛。
平澜将之前用水清洗过的帕子覆上他的伤口,先替他清洗掉伤口旁的血迹。
清凉的丝帕触上肌肤,陆鹤轩闷哼了一声。
平澜的动作停了下来,担忧地问:“疼?”
陆鹤轩摇了摇头:“无事。”
清洗完伤口后,平澜拿出从药王谷带出来的金疮药粉,在他伤口上撒下厚厚一层,然后又用干净的白布细致地裹了起来。
陆鹤轩本想提醒她不用撒那么多,但见她那么认真的样子,最终还是算了。
胸口的伤处理完了,还剩手上的伤。
陆鹤轩将衣服穿好,平澜又执过他的左手。
左手掌心一道又一道的狰狞划痕,血液早已凝固,但伤口依旧向外翻着,露出内里血红的肉,若再深一点,怕是要见骨了。
平澜鼻头又是一酸,勉强控制住,说出口的话却瓮声瓮气的,带了鼻音。
“宫兄,劳驾你帮我把帕子洗一下。”
缩在角落里装不存在的宫离听见了,一阵风似的拿过她手上的帕子,出去清洗了。
帕子被拿去清洗,平澜手上暂时无事可做,她转身拿了一截树枝,百无聊赖地去拨火堆。